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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宽X裴景』捉妖记


『王宽X裴景』捉妖记


微微微辛赵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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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有汴梁王氏,子孙繁盛,世代簪缨。




  王家闹鬼了。





  这实乃汴京城近日来最大的秘闻,猫狗接连死于非命在先,后又有仆役疯魔举双刀嚷叫冲出府外,王家素常门庭若市,如今竟是关门闭户鲜有问津。





  王府西侧窄巷拐角处置了扇小门,径直通向府内后院,丫鬟小厮常由此进出,瓜果蔬菜也都送往此处。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不厌其烦敲了三遍,才有人闻声而来,仆役打开门却被吓得不轻,本以为该是东街的豆腐,谁知站着个穿着诡异的——姑娘?





  “嗨,小哥儿,还请帮忙通报一声,我找你主家有正事相商,”





  小厮似是头脑不大灵光,见着眼前人举起的手掌呆滞了半晌才慌忙连声应和急向内院走去,却连小门也记不得关上。





  脑后用木筷高高扎了个发髻,一双杏眼在巴掌大的脸上闪呀闪的,尤为炯炯发亮。衣衫由上至下绿白渐变,下摆垂着长短不一的布条,带有零星泥渍做饰,胸前还缝了块渔网。她手持把桃木剑,另一只则拿柄铜镜,腰间坠个金铃,身后背着庞大的灰色布包,鼓鼓囊囊的,看起来比本人更要重几分。





  “我自己裁的,好看吧。”拢指拽着展开裙摆,手腕上的几串珠链撞的丁零当啷,她得意迎上来人的探寻目光,见那人迟疑片刻后如她所愿轻点下颌才挪开视线上下打量,“你是谁啊?”





  “王宽。”





  当家的?是不是也太年轻了?姑娘向来至情至性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牙齿咬着下唇瓣眉头也打成了结,真实情绪全写在脸上。





  “管事的。”他见着疑惑直从姑娘眸子里蹦出来,复又解释道,“那你呢?”





  “小景。”身后布袋窸窸窣窣好一阵折腾,冒出对红色尖耳,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王宽转个不停,裴景抬手往后指指,“哦,还有它,元元,是只狐狸。”





  那家伙霎时呲牙咧嘴,摆出凶狠状对她,“你才狐狸,你全家都狐狸,说过多少次了,老子是灵狐!灵狐!可以化人的!”





  似是见惯山野精怪,王宽神色如常并无太大意外,只开口问了句:“不知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从身后拽出元元,又伸手揉了揉头顶正嵌在红色中央的那撮白毛,以作安抚,她暗自深吸口气,面不改色扯起谎来,“我本四方云游捉妖降魔,途径此地恰见这宅子上方被红色阴云笼罩,于是特意前来好心提醒。不知你家近日可是异像环生?”





  “大约五六日前,一猫一狗相继猝死,还有个小厮突发疯病跑丢了。”





  “这就对了!”裴景心下一喜,手上没轻没重拍的小家伙嗷呜直叫,又即刻将它嘴捂得死死,“此乃大凶之兆啊,你家定是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若不将这古怪寻出来,恐怕会有血光之灾。”





  她所设想的大惊失色并未在那人面上见到,绞尽脑汁才编出的破解法子也没得到继续追问,他倒是出其不意。





  “不知姑娘师从何处?”





  “蓬莱有仙山,虚无缥缈间。”





  行走江湖嘛,讲究的就是个高深莫测。





  他又问了,“那你可是名捉妖师,有法子替我王府祛除邪祟,但需借住几日以便观察?”





  “啊,对。”裴景随着频频点头,忽而惊愕意识到自己半字未出,想说的话竟已被抢先说完了,“你怎么知道?”





  “那王某在这此便先多谢姑娘了。”王宽也不答,只拱手作了一揖,而后伸臂向内引示,“姑娘里面请。”





  糊里糊涂就跨过门框跟着走进了内院,她随之暗自窃喜,这开路的人傻啊,可真好骗。





  无意瞥见姑娘弯眉下一双眯起的眼,他心有所感。





  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个像葱一样好看的姑娘。








  “你就这么把老子偷搞出来,叫那泼妇知道定饶不了你。”爪子扒拉下根鸡腿塞进口里,三下五除二就吐出了骨头。





  “不会啊,她又不知道我给你下了药,师姐只会觉得是你贪玩私自偷跑出来。”裴景反拿筷子敲着它的头,拖长音一字一顿同手上的节奏持平,“惨−的−是−你,元−仲−辛。”





  那团火红又是一番张牙舞爪凶神恶煞。





  王宽找上门时,她正同那狐狸争抢最后一只鸡手,好不热闹,要不是他前来提醒,根本记不得自己白日里的随口胡邹。





  吃饱喝足就应该睡觉嘛,大晚上去捉什么妖呢,早知就该同那呆瓜讲晌午阳气最重,明日才适合捉妖。





  她一面不情不愿扔下好不容易到手的美食,一面带全装备摆出捉妖师的架势走出了房门。





  说来这王府也奇怪,偌大的地方灯竟点不了几盏,一路行来更连个丫鬟小厮都未撞见,那好不容易用空气撑起的胆子自踏出房槛的一刻起底部便破了个小洞,泄漏再泄漏,到中庭时已瘪掉大半。





  飞蚊在周边嗡嗡嗡的叫个不停,实在惹人心烦,裴景顺手就用通天镜将其赶开,却被镜面映出的光亮吓了一跳。下意识紧闭双目,伸直臂将铜镜举至最远处狠狠握着镜柄,她侧过脸悄悄睁开右面那只,半眯的眼把视线小心投到镜上,待瞧清楚倏而松了口气。





  咳,原来是月亮还有她的眼。





  “怎么了?”





  “我在瞧是什么这么亮。”话不经思索脱口而出,她忙抿住嘴磕磕巴巴找补,“无事无事,哎,你看,今晚月色真美。”





  王宽顺着她指的方向望了眼天,只点点下颌未说什么,复又转回身去继续带路。可似是叫那笑话惹得自个儿心虚,姑娘急于证明她的胆量,快走几步行过前人打起了头阵。





  起风了,枝叶被吹的沙沙作响,斑驳树影乱颤,一抹凉意不声不响攀缘上脊梁骨,她自觉把桃木剑持在前方放慢步调。刚绕过个拐角,脚下仿佛触碰到什么,即有黑影从身前猛越过,裴景惊的一叫扔掉手中物转身便向回跑。





  实实在在撞进了身后人怀里。





  高束发髻扫着下颌,搞的身子由外至内发痒,王宽嗅到了满头的桂花香,他从未如此靠近过一个姑娘。





  柔软,香甜,还微微发凉。





  忙将姑娘自怀中扶起,后退一步隔远甚许,两手握住她纤细发抖的双臂,轻声说道:“是我,王宽。”





  “睁眼。”





  裴景紧闭双眸频摇头拒绝,身子僵硬板正似被定在了原处,垂于身侧的掌仍旧紧握成拳。




  “你刚踩住了猫儿的尾巴。”





  语重心长解释见了几分成效,她半信半疑睁开眼,沿他目光示意的方向看去,确有只黑猫正立在不远的假山石上盯着自己,一双碧眼宛若在昏暗中发光,“真的耶。”





  眉梢眼角因喜意向上扬起,点点光亮沾染随长睫摇晃,脸蛋红扑扑的生的绒毛细微纤小,王宽瞧见姑娘黑瞳里映出了自己,失神的点点头,“真的。”





  深夜捉妖大计结束于一场名为惊吓的闹剧。





  将裴景安送回客房,折返经由中庭时他忽而停下步子,抬眼看向天际高挂的皎亮,久久不移。





  是挺美的。








  自裴景来到王家已半月光景有余,妖魔鬼怪没捉住半只,倒将这汴京城吃逛了个遍,终日早睡晚起少劳累,脸蛋肉眼可见圆了一圈儿。





  几个丫鬟持着托盘来来回回了三趟,桌面被各式瓷碟填满,诱人香气环绕。





  “嚯,臻馐坊的团圆饼,寻安街的云片糕,南院的桂花糖藕,锦麟阁的秘制猪肘,挺识货啊,还都是你爱吃的,这王家小子莫不是看上你了吧?”





  狠狠拍上正偷摸伸向新家果糖的狐爪,裴景冷眼看它,“休想瞒天过海,待回到山上,我定要告诉赵师姐,你刚冲那婢子吐口水。”





  “这世道真真人心不古啊,想我元仲辛堂堂一只灵狐被人下药偷带出来不说,如今就是吃她块果糖都不让吃上。”火红尾巴一下一下击打桌面为嚎叫伴奏,从眸子里硬生生挤了几滴泪出来,又趁姑娘不注意沾点茶水抹在眼角,光亮亮的。





  旁的往它那边推了推,只长臂一揽将盛着新家果糖的瓷盘拥进自己怀里。





  “别的都可以给你,就这个不行。”





  抓着猪肘张大嘴咬下一口,元仲辛一面嚼着一面愤愤说道:“哼,小气鬼。”





  “哎,慢着,你怎把自己讲的可怜又无辜。”她蹙起眉细思索着,愈来愈深,“自那日醉酒你与师姐同床共枕一夜后,她便整日追着叫你负责,你虽思慕于她,却又畏惧甚多本就有心逃脱,按理说来,如今更应感激我救你于水火才是,怎得反过来先倒打一耙?!”





  尖耳霎时竖起,前腿一跃尾端软毛嗖的从她小臂滑过,趁着门缝钻了出去,这家伙逃窜向来一把好手,“有便宜不占穷酸样儿”的立世信条却也叫它不忘多顺走块云片糕。





  “没良心的胆小鬼。”





  她默默把眼珠子向上一翻送火红身影远离,拿了块果糖塞入口里,四方硬体经舌头挑拨恣意翻滚,甜蜜在腔内扩散,牙缝舌底都可寻摸到喜意。





  裴景自幼无父无母颠沛流离,五岁被厨娘捡回山上,老道见小姑娘讨喜便收她为徒,从此师父关爱师姐宠溺,才真正有了为她遮风挡雨的一方天地。而这人,是第三个,小恩小惠不至于如此,真心实意却是察觉得出来的,王宽待她极好,是毫无所求赤诚坦荡的好。





  就像元仲辛总爱叼只死老鼠丢到赵师姐门前的那种。





  想把自己眼中最好的全都给她。





  而后数日,裴景都未见过狐狸的踪影,再见到元仲辛,是灰溜溜被提着尾巴回来的,火红皮毛在门外那人手中绽出了朵花。





  “师姐!”





  欣喜讶异赤裸裸的从眼耳口鼻溢出来,她猛扑上去抱住眼前站立的姑娘,一袭红衣似火,明艳热烈。





  只听噗通一声,什么重重着了地。





  “哎呦喂,你这是想要我命啊!”狐狸仰在地上鬼哭狼嚎,后腿不住的踹地。





  “活该。”





  元仲辛还想再辩驳些,却在瞧见赵简投来的锋利眼刀后及时收住,让后话生生噎在喉里,而后默默爬走窝在个角落舔舐着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长尾巴。





  亲呢挽手走进房,压住肩头让姑娘坐好,又斟杯茶放在面前。





  “师姐你怎么来啦?”





  裴景眉眼弯弯却换来那人一记响亮的脑瓜崩,她揉着额角,小脸委屈的皱成一团,低声嘟囔:“怎么才见面就打我。”





  “你还好意思说?”赵简摘下腰间佩剑大力放置桌面上,茶水跃过杯沿溅出了几点深色暗花,“是谁不打声招呼就留书出走的?又是谁给师父下了特效迷药趁他老人家睡得死顺去通天镜和招妖铃的?”





  “人家想要捉妖嘛。”





  头颅越发低垂,发丝适逢其会自髻中滑落几缕,那人看着她又抛下一句:“那你如今可是捉到了?”





  低落经催化在沉默中大片大片扩散。





  还是墙角瘫着的某只察觉到阴冷凉意,冒出来率先打破僵局,三两步迈上凳面它后腿发力一下跳到桌上去,找准位置身子一低又舒服的躺下了,头枕着赵简的腕子蹭了蹭,尾巴晃动一扫一扫裴景的小臂,“哎呀,我们听闻异事来到王府,可进府半月以来却风平浪静一派祥和,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那不争气的邪祟定是早被我元仲辛的神威和小景的法宝给吓跑了,习法修道不正为了护卫苍生?既然王家现已恢复平静,我们此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她微扬起点头,抬眼小心翼翼看向旁侧面无表情端坐着的人,眸里神采恢复了三分,似是在等赵简发话。





  姑娘红色衣角翩飞,起身持着闪银光的佩剑离去,只留下句:“明日启程回观,没得商量。”





  裴景闻此顿时泄气般趴在桌上,眉间阴云伴着狐狸凄厉的哀嚎更浓郁了。








  聚合,四散,一大块鱼饵抛下去,又是聚合再四散,裴景坐在水榭里,趴着木栏探头看池中红黄锦鲤交相摆尾争抢吃食。





  脚步声响由远及近,石子自身侧掷下,闷响一声打得水面荡起圈圈涟漪,鱼儿也惊得四处奔散而去。





  “明日何时动身?”





  “师姐说大约午时前后吧。”眼前没了看头,她旋身看向来人回着话,王宽仍旧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腰背挺立双手置在身后,离她一步之遥。





  这人似乎天生带有些奇异,总能让她情不自禁将秘密心事宣之于口,那日轻而易举便讲出了坎坷身世,今夜亦想直抒堵在心口一整日的浊气。





  “喂,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师父的能耐自不必说了,至今还没出现过能从他手下逃脱的魔怪,赵师姐机警灵敏还习得一手好剑总屡屡有所收获,而那只臭狐狸,会法术就够让人嫉妒了,更气人的是它抬起尾巴随便放个响便能熏倒一片去,就连捡我上山做饭好吃的李大娘,不过市集买个菜的功夫都能靠肉饼引回来只刚成型的果子狸。就只有我,不仅毫无长处,且至今一无所获。”语音渐息,说到最后几个字都被吞进了口里。





  向来挺立卷翘的长睫竟有些蔫萎,无精打彩下垂着盖住了一双明眸,视线所阻,王宽辨不出她的神色,却真真切切嗅到了低沉失落,那些本不应出现在她身上的情绪。





  裴景就该是长乐无忧永久同日光作伴的。





  沉默半响,伸手帮她将鬓角的碎发掖到耳后,才缓缓开口:“人生于世,无论聪慧愚笨都独一无二,自有精彩之处,所以不必小瞧自己,而能让众人皆另眼相待宠爱有加,你才是最厉害的一个。”





  胸口生生涌入一股暖流,姑娘自觉抬眼看去,只见月光挥洒到身上,沿着他的轮廓镶了道银边,柔和而明亮。她鬼使神差般就连边边角角仅藏着的那点都主动吐了出来,“初见之日对你讲的那些劳什子深红阴云,其实都是随口胡邹的。”





  “我知道。”王宽对上她的困惑眼光,继而缓声解释道:“眼神透彻,可见心境,你是我见过眼神最单纯的,根本藏不住事。”





  言无不尽,毫无保留。





  那弯月不知不觉就浮上了裴景的脸,远比在天空高挂更皎亮耀眼摄人心魂。





  走过东街又拐了个弯,马车行远了,王宽未曾出面送别,只是独站在这汴京城内最高的锦麟阁看那黑点越变越小直至消失不见。他想,车内的人必定又是一身葱绿衣衫,发髻上插的也仍是木筷而并非他相赠的白玉簪,这手中嘛,应捧着自己叫小厮送去的油纸包。





  不送别自然会再相见,如此可笑至极的想法只自己了然便足够,而像他一早敲开未营业的铺子看着老板做好第一包果糖的这等小事自然也不必叫她知道。





  慢着,为何是“也”?





  因这降魔捉妖原就是个局,一个他和赵简联手做的局。父辈同朝为官,幼年时又都拜在太傅门下,二人之间不至于青梅竹马也称得上早早熟识,裴景前脚刚下山赵简就给他飞鸽去了信求援,正巧好友韦衙内看中了府中薛姓仆役苦于寻不到要人借口,便干脆一口应下。





  举手之劳,一箭双雕。








  盛夏将过,虽近傍晚天色却还大亮着,知了一动不动攀在树上连鸣叫都懒得发声,轻风带着熹微沁爽袭面,王宽靠桌端坐正阅着坊间盛传的《衙内二三事》,有人就从窗前冒出个头来。




  “王宽,我看你家好像又被妖怪缠上了。”





  是啊,一根心性憨淳迷迷糊糊的大葱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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